论门户之见之害人

4.1.3.4论门户之见之害人

从以上吾人得出重要结论即：究竟正法必不惧与他教有极似处也；若有意立异，必非究竟。如佛教之小乘中观唯识皆不脱此嫌，故不能称究竟，至密乘始与婆罗门教几不可辩，方至为究竟也！

见真理至深处精微处，所差往往只在毫厘间也；若壁垒甚明，尔我沟分，则对真理之探究必尙在初浅之阶段也！

以上两种态度与其各自学术观有关：盖前者以为学说言教来自于对同一真理洞见后之描述，后者则以为学说言教唯在于名言安立。而后一种观点非仅西学中有，于印学中亦有也，如中观应成派。

这是我们讲了宋儒排佛以后所得到的非常重要的启发和感想。

佛教立教之初，以反婆罗门教为宗旨，为与婆罗门教划清界限，这样一来许多真理性成分也不得不被划在了佛教圈外而推向了婆罗门教那边；故直到显教大乘于真理都有包不全之缺憾。直到密教，达于合题，将被划在婆罗门教圈内佛教圈外之真理全部收归自身，于真理之囊括始达于究竟圆满无所遗漏焉！

也就是说在探索真理之初级阶段，表现为教派之间壁垒森严，尔我沟分，见解差别很大也相当明显，各派之不同乃一目了然！此是见理尚粗时之必然表现也。当对真理之探究达于精微之程度，则各派之见解亦必趋于同化，所差亦必越来越细微，从而亦愈来愈难以辨别也！

宋儒故意与佛教立异，结果导致儒佛似乎样样对立，差异分明；此正是见理不精所以致之。由此亦导致与佛教初期立教时同样的问题，就是将许多真理划入佛教圈内儒教圈外，从而自外于许多真理，对自教构成相当大的伤害也。

4.1.4正教学说

正教俗称东正教。我先把正教学说本体论缘起说的概况介绍一下。我们需要把本体论缘起说连起来看。我将在这方面有关的主张分成了四种类型。本体论是三位一体的神论，缘起说就是创世的这部分。本体论争议不是很大，只有些略微的争议，基本上都是三位一体。缘起说方面争议比较大，典型的自虚无创世说，这是第一种类型，以亚大纳削和奥斯定为代表。因为我们在说正教，所以就不说奥斯定了，只说亚大纳削，这是一个早期正教的著名教父，在卡帕多西亚三教父之前，奥立金之后，他提出了典型的自无创世说。典型的本质大能说，是第四种类型，由十四世纪正教大神学家帕拉马提出，这是定型的本质大能说。卡帕多西亚三教父的主张是第二种类型，乃自无创世说与本质大能说的混合。伪狄奥尼修斯的学说是第三种类型，属于新柏拉图派的流溢说与本质大能说的混合。正教的缘起说可以分成这四种类型。所以情况非常复杂，令人颇费琢磨。我们先把这个结论摆在这里，下面进入我写的讲义本文。

4.1.4.1圣灵研究

甲、将圣灵视为一个与圣父、圣子鼎足而三并列之位格或系大谬

第一节是圣灵研究，这是一个专题，属于三位一体说里面的内容。三位就是圣父，圣子，圣灵，用英文就是Father，Son，Spirit。我这个圣灵研究的结论就是：圣灵不是一位神，也就是说首先圣灵不是一个位格；第二它也不全是非受造的，有属于受造的部分。所以我们说圣灵不是一位神。

B、（holy）Father  Son   Spirit（精神）灵之希腊原文Pneuma 本义即“气”也。

     聖    父    子     灵

从以上三个词之词义分析：三者皆拟人词。前二（父与子）所拟系两个真实之人；而后一（灵）之所拟乃一个人之某种能力，却非一个完整独立之人也。也即从词义上前二有真实位格，灵却无位格。可见灵与父子并非同一类型之存在，当视为父子之活动更合适。（本义上即父与子所发出或转输之气或曰光也）。另外从生育与散发之词义上，也可以得到与上同样一致之结论，即：被父生育之子与父同属位格；而被父散发之灵（气）则非位格也。

从此点看，将圣灵看作与父子鼎足而三之独立位格，亦是绝不可通也。

退一步说，即使吾人以密宗再次开发之法，将灵亦视为有据点有身形之似人者（如佛光之之化佛），然与父子却不在同一个层次，只能视为子之分身。（况耶教并不知有心王心数再次开发成身之事也。）若说灵非子之分身，乃父之分身：则子亦父之分身，二者遂又无别，不能视子为父唯一之子，则父应有二子矣！总之再次开发成身之说亦无助于困难之解决。

又圣灵系新教译法，天主教正教皆译为圣神，而佛法所称威神，正指目乎加持力也。

B条补充：大马色约翰《正统信仰阐述》第一篇第七章云：“有道（言）必定有灵，实际上就是我们说的活也有气。但是神的体性是单纯的，非复合的，我们必须极虔诚地认为在这体性里有上帝的灵（或气），因为道（圣言）不得比我们的话更不完全。”

我们先看B条。从词义上分析，灵希腊文原义是“气”，英文Spirit就离原义较远了，可以说希腊文比较忠实地翻译了希伯来文，在希伯来文和希腊文里圣灵的本义是气。就是说话和呼吸所用的气，人说话呼吸都要用气，圣灵就是这气。可以看到圣三都是一些拟人化的说法，但用来比拟前二者的是两个人，比拟圣灵的则不是一个人，是人的一种生命活动。从这些词语的本义，我们就看到圣灵跟父与子不是同一个类型的存在。那么将父和子看作是位格是没有问题的，因为都是以人做比拟，位格就是人格。圣灵只是人讲话呼吸之气，并非一个人，所以从圣灵这个词的本义来说，它不是一个位格，起码不是与圣父圣子在同一个层次上的位格。假如姑且承认它是一个位格，它起码也是低一个层次的位格。我们让这种光气幻化成一个人，就比本来即是人的那两个位格要低了一个层次。所以圣灵和父子不是鼎足于而三并列的一个位格，严格来说，或者简单说，就是圣灵不是一个位格。

我们再从词义上接着分析。正教对于父、子、灵之间的区别有一个唯一的界定：就是父是不生的，子是受生的，而灵是受发的。也就是说圣父生育出了聖子，散发出了圣灵。从生育和散发这些用词上，我们也可以看到圣灵和前两位不是同一个类型。前两位是位格，灵不是位格。父母生儿子，能生的是人所生的还是人，这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由父亲散发出了圣灵，用的词是散发，又叫投射。这显然就不是一个与生育同类的概念，只有生出来才是人，散发出去的显然不是人，应该是一片类似于光和气的存在。从灵的本义来说，其本义就是气；所用到的动词是散发。这谓语与宾语正是协调的，表示灵是父这个位格所散发出来的一种光和气。所以把圣灵看成是位格，从词义上来分析是不合适的。 

这样我们就有了甲条的A条的a小条。

只有将圣灵不看成位格才能解释子之生灵之发的区别。若将子与灵都看成位格，这生和发就无法区别。这也是导致三位一体说成为一种神秘不可思议学说的重要原因。正教只能坚持说：子是一位，灵也是一位，子就是生育的，灵就是散发的，至于生育和散发有什么区别，你就别问了，我们教父也不知道，这就是他们的教义。三位一体说被阿奎那看为一个超理性的教义。阿奎那把上帝存在的证明看成是理性的教义，是理性有能力去想的，而三位一体这样的教义是理性没有能力去理解的，是超理性的教义。为什么是超理性呢？不是我们人类的理性不够，而是这个学说本身有问题，也就是说它有许多自语相违的地方。圣灵是一个位格就是其中的一条。为什么是超理性的？不是它太高深了，凡人理解不了，不是我们的理性的问题，是它这个学说本身不合理性！它本身是有诸多自语相违。也就是既立子之生、灵之发，在它们的产生方式上有区别，又说它们同是位格，这就是一个自语相违。我们只有不把圣灵看成位格，只把子看成位格，才能把这个自语相违消除，才能知道子之生与灵之发、生育和散发的区别。生育的仍然是一个位格，由上帝这个位格散发的圣灵就不是一个位格了。

圣灵是一个位格这种教义的提出是从卡帕多西亚三教父当中的纳西盎国瑞开始的，是他首先提出来的。在这之前，关于圣灵有两种说法，分别涉及到我们提出来的这两个问题：一个是位格非位格的问题，一个是受造非受造的问题。在圣国瑞纳西盎之前，有两种关于圣灵的说法。第一种认为圣灵是最高的天使，也就是肯定圣灵是一个位格，但是他不是神而是最高的天使，也就是说圣灵是受造物。还有一种说法，是卡帕多西亚三教父中的大巴西略所主张的：圣灵不是位格，而是一种圣化的力量，当然这就是说圣灵非受造是神，但不是位格。所以是分别就这两点各取一而舍一，而在国瑞纳西盎这里就把这两点结合起来了，圣灵既是位格又是非受造的神，所以圣灵就是一位神了。只有满足了这两点，圣灵才是一位神。这样国瑞纳西盎就让圣灵满足了这两点，所以圣灵才成为一位神。在这之前圣灵不是一位神。奥立金认为圣灵是最高的天使，圣灵是受造物。圣灵是圣化的力量是大巴西略的观点。这两个人都那么权威，特别是大巴西略，大巴西略在正教中的地位要比纳西盎高。可是在这一点上，大巴西略的了义说却不被接受，可能是因为不适合那些着相的根器吧。那些着相的人喜欢把圣灵理解成一个人，喜欢拟人化。所以大巴西略这种了义的说法就被二次以后的大公会议取消了，以后就接受了纳西盎的说法。所以圣灵非位格并不只是我个人的见解，它是正教非常权威的大巴西略的固有认识。我这个说法是有根据的。

乙、新约中圣灵一词之用法分析（略）

丙、圣灵位格说之问题

A、将圣灵看作独立位格所导致之问题之一：着相。

圣灵乃圣父与子救世事业之执行者，本是无相之法流运用，今却以为有一人为父所差遣，于子管辖下，而满世界奔忙不息地去做各种事情也。如此而导致种种不可理喻之事：此一人如何同时满世界去充满众人？（按：耶教并无分身之教义。）圣灵充满某个人时，与这个人原有的位格是什么关系？（若曰原有位格不起作用了，让位于圣灵，则凡为圣灵所充满者变为圣灵一人，然麦卡里却云：“彼得仍是彼得，保罗仍然是保罗，菲利普仍然是菲利普，每个人在被圣灵充满后，仍然具有自己的本性和存在。”而正教教父神学家都赞同这一点。若曰与原有位格共存，这又不能称之为圣灵充满。总之圣灵若是一独立位格，必是排他性存在，其与原有人格之关系是有你无我。若为此种圣灵充满则必如为天神鬼等附身，原来人格必为入主者取代而暂昏迷而不起作用。显然这与正教灵修经验相悖，此中并未发生昏迷故。若是原有人格昏迷，又何事于灵修乎！）

上文所及之①子之生与灵之发何别？②以及同以父为因之二者为何不同称为父之子？③为何只有生者称子，发者不称子？④父之发灵中间尙藉由子，这是怎回事？子在这发中起什么作用，与父之作用何别？亦是一些重要然而却不可思议没有答案之问题！

三位一体被视为超自然不可以理性了解之教义，或多分由此谬误而来乎！

按：密宗之本尊法乃依所接通外在本尊之加持力开发自身本具之本尊，并非令外来本尊附体也：若是后者则成邪法！正教之实修大要亦不外是。然圣灵亦独立一位之教义，必是此种实修之干扰因素，必对此种实修构成障碍！

对于以上困难，帕拉马以后之东正教或倾向于将圣灵亦分本质与能量，从而在实际运用中，常有圣灵的能量之提法。这固然将以上难题都解决了，然圣灵之本质却是个无用的词语，故应予以删除。

不但无用，实是有碍。本来此种能量乃系从圣父直接发出，有些间接地从圣子输出，今却将来源归于另一个发光中心，如此则圣父与圣子之救赎事业就要靠给这个名曰圣灵本质的位格下命令的方式来达成，这实在有导致另外一类不可理喻之难题之可能。如吾人可问：有父之命令有子之命令，这圣灵该听谁的呢？若说父子总是相互配合一致，没有无所适从这回事，那么这命令是如何发出，又如何为圣灵所接收呢？是通过如吾人一样之声音呢？还是三位之心灵感应呢？总之又是归于不可说不可说之领域矣！还可追问，连圣子都不能直接发光，只能转运圣父之法流？那圣灵之能量当亦只是所转运之圣父亦或圣子之法流。那么转运谁的呢？若是圣父者，则与圣子无别，又因何别立圣灵之名！若是圣子者，则是如奥立金等所认为圣灵乃圣子之第一个创造物，而非从父所发出者矣！总之这种将圣灵分本质能量之解决办法，还是有问题！

B、将圣灵看作真实位格所导致问题之二：有可能模糊位格之含义，从而导致将父子之真实位格模糊为拟人化位格。

按问题一主要发生在正教，而问题二则发生在天主教由奥斯定所开创之解释系统里：既然圣灵做为一种圣化的能力可以被看作真实位格，那么父与子做为位格为何不能是别种能力如记忆与知识呢！故奥斯定之拟人化位格理论并非没有依据，其错误乃根源于教会将圣灵与父子看作鼎足而三之位格的教义也。

按：圣灵是一位之教义最先出自圣保罗《哥林多前书》论属灵的恩赐：恩赐原有分别，圣灵却是一位。职事也有分别，主却是一位。功用也有分别，神却是一位。在众人里运行一切的事。”

此二种弊端其严重程度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前者为轻，后者则极重也。将圣灵理解为真实的一位，只在将圣父之法流运用加持做着相化理解，父与子之做为真实本尊之地位没有受到影响，由圣灵所承担之救度事业依然能够解释，不过理解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或曰滞碍难通，在以信为主之宗风里问题并不严重），因此大曼法门之实际修行与圣事礼仪皆没有受到过大影响。

而依后者，父与子因圣灵之模糊位格之影响而同被做拟人化理解，二者之本来真实位格遂被取消。如此则大曼法门中修行与礼仪所需之具有真实位格之本尊付之阙如，从而令天主教之圣子理论无着落，只好在不断变更中以求出路。其修行理论则五花八门，然皆大大偏离正轨，无一能合大曼之真实宗旨，或偏于理性思辨，或偏于情绪化之特征也。

以圣灵为位格带来的问题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着相。在真实上圣灵只是一种圣化能力、一种加持力，将这样一种非人格性的存在理解为人格性的，这就是着相。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拟人化的理解，不够了义和如实。首先是对灵本身的认识有着相的问题。

附带的就有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将本非位格的灵理解成一个与父子并列的位格了，那么就有可能反过来也把父和子理解为跟灵一样的不是位格的东西，也就是模糊了父子的位格属性。这就是着相的反面了。这就是奥斯定为代表的一派其三位一体说所存在的主要问题，既然圣灵这样一种能力可以说成是位格，那么父和子也应该是一种能力，因为三者是鼎足而立的平列关系。于是就说圣灵是爱，那么子也就是知识，父就是记忆，都已不是位格，这就有了模糊父和子位格属性的问题。

也就是说奥斯定对父子位格属性的模糊化，不是没有原因的，是把圣灵看成是位格这样一个错误导致的，是将本非位格的圣灵看成一个位格所引起的附带问题。

丁、将圣灵看成是非受造的，也有问题。于此奥立金将圣灵看成受造者反而更合理。因为，这非受造之圣灵其主要活动领域却是受造物之领域。依吾人所楷定正教之四级缘起说，则自上帝圣父本质中所发者中只有第二级圣父之能量乃非受造，此级中圣灵与圣父之非受造能量同其含义。降入三四两级之加持力只称圣灵，不称非受造能量，显然此二级已系受造物之领域故。然则圣灵其实主要在此受造领域活动。故此中之圣灵显系受造物，并非不受造者。故将圣灵称为非受造物亦有问题也，于此奥立金之观点反而可取。

若从加持力法流而言，则圣灵只能是二级以下之存在，不能属二级。因二级只是据点，并非成片之物也。故确切而言，圣灵只在三级四级中有。详细而言圣子之称非受造者乃指未成肉身之基督，若吾人现见之基督则神人二性，其神性指非受造之圣子（正是二级中某一据点），人性则与吾人同具之灵魂与身体也，乃三级与四级之存在。如此则吾人与基督看不出有根本区别。本来在奥立金，吾人与基督亦无根本区别也。基督只是唯一未堕落之心灵nous，其余则皆已堕落为灵魂pshyche。在这一点以及轮回之观点上，奥立金较正教父为合理也。

我们的观点是于位格非位格、属神不属神这两点中都取否定的方面，也就是说，我们不但认为圣灵非是一个位格，而且也认为它是受造物不属神。这样关于圣灵，吾人就是于奥立金、大巴西略、国瑞纳西盎之外的第四派观点了。

4.1.4.2正教中本体缘起学说之四种类型

甲、典型之三位一体与自无创世说。

代表人物亚大纳削295-373，较大巴西略330-379长35岁，此型中无本质大能之区分

乙、三位一体自无创世说与本质大能说之混合学说

代表：卡帕多西亚三教父特别是尼萨圣国瑞（４世纪）。此型中本质大能说仅是前者之补充，以解释创世之上帝如何又是不变的这个难题，并未动摇改变自无创世说之根本。或曰在此混合之学说中，有二说并存，即甲型与丁型之并存也。即有时曰受造物之根本因是虚无，有时又曰受造物之根本因乃是上帝之大能；故此乃一不能自相一致之学说也。

丙、新柏拉图主义之流溢说与本质大能说之混合学说

代表人物：伪狄奥尼修（５世纪）。

此说能明确指出：上帝之大能系受造物之亲因。然却尙为新柏拉图主义之语言形上学所笼罩。

丁、典型之本质大能说

代表人物：帕拉马（１４世纪）

能彻底走出新柏拉图主义之语言形上学，又真知上帝能量乃造万物之亲因，故是一极合正理之学说也。此说出，实已将甲型学说全部废弃矣！在正教神学之演变过程中，甲型学说逐渐被边缘化，经乙、丙两型之过渡，最终定于丁型学说。亚大纳削之学虽逐渐被正教所淡出，却为西方天主教所承继而发扬光大。故亚大纳削实系西方天主教之祖宗也，奥斯定与之极一致。

按：乙型学说在帕拉马前之正教（即前中期正教）中居正统地位。

亚大纳削提出的三位一体自无创世说很不了义，在正教后来的发展当中就慢慢的被究竟的本质大能说取代了。所以是经过了这样一个过程：亚大纳削最早，是三至四世纪时人；卡帕多西亚三教父提出了的是第二种学说，这是四世纪；伪狄式提出第三种学说，这是五世纪；到了第十四世纪，帕拉马提出了究竟典型的本质大能说。这就达到了正见的五级，所以我们说正教的缘起说其归宿和巅峰就是正见五级说。我们相对于中印我们说，中印的正统和主流是五级说，而正教是，它的归宿和巅峰是五级说。因为它经过了这样一个演变的过程。

我为什么说卡帕多西亚教父的理论是无创世说和本质大能说的混和呢？大巴西略是不是持亚大纳削这一类型的自无创世说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大巴西略的弟弟尼萨国瑞是可以肯定的。他有一本书叫《人的造成》，这里边我从头翻到尾就看到，他对人的全部成分的认识，就是灵魂和身体这两部分，没有别的了。这灵魂和身体都是由上帝赐福所造，人中没有任何非受造的成分，这是可以肯定的。所以尼萨国瑞我们可以肯定他是持这种自无创世说。另外的那两个，纳西盎也可以肯定，大巴西略的思想则比较高超难以简单概括。但是这三人同时都有本质大能的用法。特别是后两人，也就是尼萨国瑞和大巴西略，他们经常会用到本质大能的划分，就是把三位一体的神划分为本质和大能两部分。也可以说他们经常会认为，圣灵圣父和圣子都有它的本质，也都有它的大能。他们经常会用到这种说法，用得相当多。所以他们的学说是一个自无创世说和本质大能说的混合，也就是说在这里边，本质大能说还和帕拉马的本质大能说有区别，他们还没有把自无创世说荒谬的地方清除出去，也就是两说并存。这当中的大能和帕拉马学说中的大能起的作用不一样，这种混合型学说里的大能，它不起创世的作用，只起管理世界的作用；而帕拉马的大能是既创世又管理，这就是他们的区别。

伪狄式这一型的学说，其实尚深受新柏拉图主义的影响，具有醒目的新柏拉图主义色彩。一二两种学说都可以说已经走出了新柏拉图主义，起码它表面上是要自觉跟新柏拉图主义划清界限，所以就和新柏拉图主义有明显的不同，这是与外教立异型的学说。而这个伪狄式，不怕有外教色彩，不怕跟新柏拉图主义分不清楚。经常会明确地用到新柏拉图主义的名词，其体系的基本结构也有很多方面取自新柏拉图主义。在这里大能就起到创世的作用了，所以这是新柏拉图主义那一类型的流溢说。新柏拉图主义主张太一流溢说，由太一流出nous，由nous流出soul，由soul流出物质。伪狄氏将太一分成了两部分，就是本质和大能，他明确说到大能就是指一神之光。我给大家念一段话，就能看出作为一神之光的大能在伪狄式那里是起创世的作用，伪狄氏《论圣名》一书的开头说：

在《圣经》中，上帝已经仁慈地教导我们：对上帝的理解与直接凝视是存在者无法做到的，这句话里他区分出了不可认识的上帝的本质。因为他实际上超出了存在。……然而另一方面，圣善亦非完全不能为万物所知晓。它自身充沛地放射出一道坚定而超越的光芒。这就是后世经常会说到的一神之光。按比例地启示各种存在，从而吸引神圣的心灵向上，进入所容许的对上帝观照，分享神性，以及与上帝相像。这里他划分了上帝的本质和大能，后者就是上帝发射出来的这道坚定的超越的光芒，即一神之光。做此区分是为了说明聖父本质是不可认识的，可认识的只是圣父所发出的这道光。

……我们被提升到《圣经》的明亮光芒之中，在其光照下，在我们的存在被改造成与赞美之歌一致之时，我们以我们所相称的方式看见了神圣之光仍是那一神之光。我们的赞美歌回响着，我们赞美那一切神圣启示的丰沛源头，他在《圣经》的神圣道说中向我们传达了他自己。比如，我们知道了他是万物的原因，他是起源、存在和生命。从这句话我们就可以知道这一神之光就是受造物的亲因.“对于那些迷失者，他是召唤：“回来吧!”他是使迷失者重新站立的力量。他把他们的心中蜕化毁坏的上帝的形象重新擦干净，恢复起来，他是在渎圣的浪头中颠簸的迷失者能求助的神圣稳定点。对于向他提升者，他是向导；对于心灵被照亮者，他是启蒙之光。他是被完善者的完善之源、被神圣化者的神圣之源，是那些转向纯一者的纯一性原则，是统一为一者的统一点。他超越于一切实存，是一起泉源的源头。这就是说一神之光是创造的起点。他充沛而宽宏地尽可能给出一份他的隐秘奥秘。

总而言之，他是有生命者的生命，存在者的存在，是一切生命和一切存在的源泉和原因，因为他的善使他令万物存在并运行。

——伪狄氏《论圣名》，《神秘神学》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3至4页

所以在大能乃是万物的亲因方面，已与典型的本质大能说一致了。可是伪狄式的学说有一个问题，它没有走出新柏拉图主义的语言形上学。我上学期就讲到这个问题，它这里边对万物最初的亲因的理解，还在光和理念或者说在现量之光和语言性之光之间摇摆不定。就是说新柏拉图主义的理念也是由光照所认知到的，所以这是一种语言性的光。一神之光则是现量之光。它还在这两者之间摇摆，所以还是有问题。

直到帕拉马才达到了圆满的典型的本质大能说，他已经彻底走出了新帕拉图主义，同时也走出了之前这些不了义的学说，这是一个彻底超出语言形上学究竟的本质大能说。伪狄氏是混杂了语言形上学的本质大能说，而卡帕多西亚教父本质大能说之大能不能造万物，它是上帝创造和管理万物的行动，但是对万物之亲因的理解还不是大能，还是虚无，所以之前这些学说都有问题，只有到了帕拉马才把这些错误都清理出去了，达到了比较究竟的正见。

4.1.4.3三位一体说与自无创世说

（按：此二说乃一体不可分，难兄难弟也，同归谬误；然两者配合却似有理。）

甲、圣灵说。

三位一体说中自数有关圣灵之学说谬误颇大，见上小节。

乙、三位一体说中人与神之鸿沟及神之相对性

Ａ、圣父是一本有的位格；

Ｂ、圣子有二要点：

（a）子乃父之外之一个独立位格，乃父之唯一所生者。

（b）耶稣基督具神人二性，圣子乃其神性与非受造成分，此外尙具人性即属受造成分之灵魂与身体。

按：此说中最谬者即圣子一说，一方面将本与众生无别（同属第二级）之耶稣神化，拔高至本体领域（第一级），另一方面又贬抑众生为与本体割绝之受造物。

旁注：耶教主张永恒之生育说即以父之生子是没有开端的，父与子无始共存，无只有父而无子之时。如此是以逻辑在先而来界定父之生子。按如前文所述，这种解决办法是不通的。既云二者无始共存，又云父之生子，乃是自相矛盾。当如赖耶缘起否认后者，或如真如缘起否认前者，方可也。由此可见：三位一体说处处是自语相违，纳西盎等以超理性之思议来回避，曰此系超理性之学说，实则是谬说也。

Ｃ、圣灵是父所散发出的一个位格。乃父唯一所发出者。

按：唯子与灵乃来自父本身，乃与父并称为三一之神。此系内在创造之部分（流溢说）；受造物则系外在创造之部分（虚无说）；

Ｄ、（a）耶稣之外之其它人则绝无神性与非受造成分，只具人性，只由属受造物之灵魂与身体所构成。

（b）动物更只有身体，连灵魂亦无。（圣国瑞尼萨《人的造成》（十五）：无论在实际上或名义上，真实灵魂只为理性的灵魂，但其它亦笼统称此。）

（c）受造物皆系自圣父之外的虚无中创造而来。（本质大能说中受造物则来自圣父之能量。）

由上可知：一、三位一体说中之人与三一神之间有不可逾越之鸿沟（附带人与动物之间亦有一条次级之鸿沟此全不合佛法正义）。由有两类创造故，虚无说与流溢说，前者系内在创造，后者系外在创造。（至本质大能说则取消此两种创造之划分而皆归于内在之流溢说，故将人神之鸿沟彻底填平。）二、其神乃一相对者，因其外有虚无与之对立故。三、导致觉性有生之困难。（此系极深奥难觉察者）

我上面说三位一体说属于本体论，自无创世说属于缘起论，这样还不是特别确切。因为三位一体说里有论本体的部分，还有论缘起的部分。就是说子之生育、灵之发出，这也属于缘起。只有不生的父是本体，又已经论到了子之生、灵之发，所以三位一体说里已经有一部分缘起说了；然后再用自无创世说来补充，这两个合起来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缘起说。子之生和灵之发就是流溢说，不是从无创造的，是从圣父之有里边出来的。所以子之生、灵之发其实就是流溢说；再加上自虚无创造说，由这一部分来解释那些受造物的缘起；三位一体说和自无创世说合起来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本体论加缘起说的结构。

这个学说中三位一体说和自无创世说二者是一体不可分的，因为只有把它们合起来，才能完整地囊括本体和缘起。不仅如此，它们之间还是相互配合的，在逻辑上相互一致、相互补充。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从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自无创世说的精髓就是：上帝跟受造物中间没有连接点，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超越的上帝，这是受造物，两者中间有道鸿沟跨不过去。所以要在上帝和受造物之间发生联系就不能靠这两者，得靠一个中保，这就是耶稣基督为中保的学说。中保就是中间的保人，人和上帝之间要立约，就要有一个中间人来做保证，基督就是这样一个中保。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基督能跨过这个上帝和造物之间的鸿沟。我们说这是从第一级到第五级整段的缘起，圣父和受造物都各有其一段，都不全包这缘起的全部链条，只有基督全包缘起的链条。他既有非受造的部分，还有受造的部分。圣父只有第一级，没有灵魂和身体。而受造物只有灵魂和肉体，在这里怎么找也找不到圣父，也就是跟本体连不上，这是切开的。因为这些受造物是上帝在他之外的虚无里创造的，用聖言说要有什么就有了，所以在这里怎么也找不出上帝来，找不出本体。要想找上帝，只能到受造领域之外去找。所以这叫外在超越的上帝。外在超越这个词就是从耶教自无创世说里面来的，这个词现在很流行，它的根源就在于自无创世说。

只有基督具有神人二性，这是神人二性的基督论。基督是圣子，所以他是神，他在本体领域里有份，可以跟聖父连接起来。他又有灵魂和身体，在受造物里也有份，可以跟受造物连接起来。他能全具缘起全部链条，所以才能够做这个中保。只有他才能在外面把上帝和受造物连起来，这好像锔盆锔碗的锔子，一个瓷碗打破了，就用锔子把它锔起来，只有耶稣能做这个锔子。自虚无创世说的精髓就是受造物和圣父之间没有连接点，不能在内部找到连接点，两者的连接只能用一个外在的锔子来解决，这个锔子就是耶稣基督。

这就是所有的外在救赎论的根据。所有外在救赎论都是从自无创世说里来的，跟三位一体和自无创世说有直接的关系。这就是说，上帝和人之间是一种立约的关系。所以这种救赎只能用法律的契约的形式来解决。耶稣来到这个世间，就能解决人的继续生存和上帝体面之间的矛盾。上帝的约被人违反了。他的约是这样说的：你们要是违了我的约，你们就要死，你们就要归于虚无。现在上帝还不想让人归于虚无，但是他又不能自语相违，不能让自己的话说了不算，一个伟大的父亲这样做是不体面的。亚大纳削有一部著名的著作可以代表他的学说叫《道成肉身论》，里边全是这些听起来让人觉得特别外在的词，诸如不体面、不名誉之类。总之，就是上帝为了体面把圣子派出来，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人也保有了生存，上帝也保存了他的面子。这个学说后来就被教皇格利高里一世和安瑟伦发展为一种外在救赎论，这都是从亚大纳削这里奠定了基调，亚大纳削把这个基本的意思都说出来了。就是从面子和法律契约的角度来解决问题的救赎论，所以我觉得亚大纳削在应该放入西方基督教里边去。就是说亚大纳削的学说，在正教当中后来被边缘化了，他在西方却被奥斯定和后来的人所继承。我们说后来正教的发展方向是抛弃这种典型的自无创世说，而逐渐转向本质大能说，也就是合乎正见的五级说，这是正教发展的方向。所以我们说亚大纳削的理论慢慢被正教所抛弃，被边缘化了，在西方的天主教中却得到了发扬。

我刚才说的是这两者是相互配合的。按：此二说乃一体不可分，难兄难弟也，同归谬误，然二者配合起来却似有理。两个很荒谬的学说配合起来表面看似乎还有道理，我们以上所举这个例子就是其中的一个证据。自无创世说本是荒谬，所以耶稣神人二性说也就同属荒谬。两个荒谬的学说配合起来还似乎有理。所以这两者一定是难兄难弟，谁缺了谁都不行。三位一体说自无创世说一定要配合起来才行。

所以我们说到最后帕拉马提出本质大能说，他不仅抛弃了自无创世说，也把三位一体说置于边缘化的地位。他其实已经用本质大能说把这两者全部取代了。他经常将圣灵和上帝的大能划等号，以圣灵与上帝大能同义，也就是说把圣灵的位格属性取消了。至于圣子，他说我们每个人都是圣子，人都是上帝的儿子，这样也就把三位一体说中的圣子学说给取消掉了。圣子学说的精髓就是只有耶稣是圣子，其它的人都不是。其实就是把这两个学说全都边缘化了。他没有明确加以批评，只是用正义加以解释，实际上是把它们抛弃了。所以对这两个学说也一定要一起抛弃，要抛弃一个，一定要抛弃另外一个才行。

我再讲一下自无创世说。自无创世说是亚大纳削发展出来的一个理论，是在跟外教的对比争论中发展出来的，主要是跟柏拉图哲学的质料说还有伊壁鸠鲁的偶然说这两者对比着来说他的自无创世说。伊壁鸠鲁的偶然说认为事物的产生是偶然的，没有原因。柏拉图认为先有一个神，有形式，有质料。然后神用形式做模子，用质料做原料，制成了各种各样的事物。所以我们认为柏拉图的学说是有见，自无创世说是无见，分别落在了有和无的上面。我们说正见应该是非有非无。质料说其实就是唯物。唯物所唯的这个物字其原文是matter，正是质料，所以这是一种唯物主义，属于有见。自无创造说就是无见，亚大纳削认为物的本质是虚无，是非存在。这就要牵扯到希腊哲学当中的是和不是。是等于有和存在，不是等于无和非存在。此说认为物原来根本就没有，先是由上帝的力量令其从无到有，进而还要由上帝的力量继续维持它。这就是说物的本质，其实就是非存在。所以他对受造物的理解，就是有的反面，就是无。那么我以前把上帝创世说里物的本质理解为语言似乎是不对的，这里物的本质是非存在是无。

那么正见是非有非无。从显现上和种子种性来说是非无，从刹那灭来说是非有。从种子和种性来说，是本有。这与质料在表面上有一点类似性，但其实有根本不同。首先种子种性与其所生的现行根本不在一级里，而质料与其所生的万物都在同一级。其二种子种性是兼具形式的，它与现行事物完全是一个东西，不过状态不同而已。质料则是无形式的混沌，有待于用形式之模子来范成一个个具体事物。种子的显现只能停留一刹那，刹那过去就又归于不显，也就是说事物是幻化，虚假不真，不真故空。从这一点来说事物是无，或叫非有。所以物有有的一面，也有无的一面，落在有和无上，都是不对的。而这个自无创世说，就持无见，落在了无上。这样做事为了跟质料说立异，所以这也是一种有意立异的学说，为了确立自教的特色，为了和外教划清界限，就立了这样一个极端的学说。你说是有，我就说是无。所以他批评柏拉图那个上帝只是一个工匠，一个软弱的工匠，而神是不能软弱的，神是强有力的。所以说神一定不是从质料里创造了万物，而是从无里面创造出了万物。柏拉图的上帝只是一个工匠，就像木匠要有木头才能制造木器一样，没木头就什么也制造不出来。木匠不得不说是软弱的，那么依靠质料才能造出万物的这种神，也不能不说是软弱的。我们的神应该是不软弱的，所以一定不是从质料里面造出了万物，一定是从自己外面的虚无里面造出了万物。

这就是典型的自无创世说。当然还可以加以另外的解释。也就是说到了帕拉马本质大能说，他还表面上承认自无创世说，但是他做了重新的解释。他的自无创世说只是说物是从无到有，只是从这一点上叫称为自无创世。而物的来源不是上帝之外的虚无了，而是上帝的能量！这就是加以合理解释的自无创世说。物的本质也好，物的起点也好，就不是上帝之外的虚无了，而是上帝的能量。上帝的能量其实就是受造物的亲因，相当于佛法说的种子。

典型自无创世说里面这种自无创世的上帝是一个相对的上帝。耶教总是声称其上帝是绝对的，可是自无创世说里的上帝却落入了相对，因为上帝有外，上帝有他之外的虚无跟他对立。而正见的本体不是这样，是无外因而是绝对的。我们理解的本体是绝对无外的，当然也就没有其外面的虚无。

我们回过头来讲。甲、圣灵说，有关圣灵的学说，谬误颇大，见上小节。三位一体说中有关圣灵的学说我们已经批驳了。我们的结论是，圣灵不是一位神，所以只剩下两位了。

乙、三位一体说中的人与神的鸿沟及神的相对性。

Ａ、圣父是一本有的位格。这种对第一级的理解有两个重大错误。其一真实本体是绝对无外的，三位一体自无创世说里的圣父有相对性，因为在他之外还有虚无。其二真实本体是非人格性的也就是说无位格属性，所有的人格性都是在第二级才出现的。而耶教各派包括帕拉马都将本体理解为一种位格，即一种有人格的存在，这就是神教的通病，是所有神教同犯的最大错误。

Ｂ、圣子说。在三位一体说中，圣父圣子圣灵各有其荒谬之处。所以我说三位一体说是一个超理性的学说，即一个充满自语相违、自相矛盾、说不通之处的学说。圣子的学说有两个要点。（a）子乃父之外之一个独立的位格，乃父之唯一所生育的。（b）耶稣基督具有神人二性，圣子乃其神性与非受造成分，此外尚具人性即属受造成分之灵魂和身体。这个圣子说的荒谬性就体现在这里。本来在正见的学说里面，我们所理解的耶稣和其它的众生都是一样的，都是根据第二级的灵魂本质所开出来的个体。所以在正见里面耶稣和众生是平等的。可是在三位一体说里就把耶稣无限拔高，同时把其他的人和众生无限贬低，这样就有了一个人神的鸿沟。这个圣子学说是造成人神鸿沟的一个主要因素。把耶稣无限地拔高，神化成一个上帝的独生子、唯一具有神性的人；然后其它的人都是受造物，都不具神性。也就是说把耶稣拔到本体的领域里去了，把他从第二级拔到了第一级，然后把众生的第二级取消了，只让他们在三四五级存在。

本来五级如下：

第一级就是圣父；

第二级是灵魂的本质；

三级是灵；

四级是魂；

五级是身体。

本来耶稣和众生都具有一个灵魂本质，是平等的。而现在呢，把耶稣拔高了，拔高到本体的领域，让他成为神。此说认为耶稣是受生的，但是耶稣这个受生没有起始，是永恒的受生。这样就有了一个问题。《神学讲演录》是国瑞纳西盎重新确立三位一体说主导地位的一本书，其中有这样一段：“3.这些是何时形成的？他们在一切“时候”之上。我要斗胆说个时间，那么就是在圣父成就他们的时候。是父成为父的时候成就他们的，而父从来没有什么时候不曾是父。关于圣子和圣灵也同样如此。”（《神学讲演录》三联书店2009年版第56页）说圣父从来都是圣父，也就是说一种永恒的生育，这种生即父生子是找不出开头的，这就跟我们上节课最后一个问题联系到了一块。我们说这种永恒生育说就是用逻辑在先来解释生，否则就找不出谁生谁，生也就无从谈起。为什么说父生子呢？只能说父是逻辑在先，子是逻辑在后。但是我们说逻辑在先这种解释是不合法的。我们一定要找出一个时间上的在先，才能够说生。如果找不出来，那么这个以逻辑在先解释的永恒生育说就又是三位一体说当中的一个不可思议的、超理性的部分，其实就是一个自相矛盾的说不通的地方！

在我们看来，要么像赖耶缘起那样，说这两者并非谁生谁的关系。而是只将两者如同真如赖耶一样说成是性相关系。在赖耶缘起不承认真如生赖耶，因为就和永恒的生育说一样找不到谁先谁后。。假如要找不到谁先谁后，找不到一个只有父而没有子的时候，那么我们就不能说父生子，只能像赖耶缘起中的真如和赖耶那样，说真如和赖耶不是生的关系而是性相的关系。所以我们说承认生，又找不出先后，这就是自语相违，是一个说不通的地方。或者像真如缘起，我们找到了那个只有父而没有子的时候，我们才能说父生子，就像真如缘起说真如生赖耶一样。所以要找到一个时间在先，才能够说生。同时肯定生又找不到时间在先，这就是一个自语相违。我们又找到了一个重大的自语相违，这是非常重要的！真如和赖耶的关系在我们佛教当中研究本体和缘起时是一个首要的问题。父与子之关系在耶教中也有同等的重要性。所以我们把这些东西方的同类学说比较了以后，我们才能心里有数，我们知道的多了，谁是谁非才会更加清楚。一个是永恒出生的问题，一个是把耶稣神化而把众生无限贬低的问题。这就是圣子学说的主要问题。

Ｃ、圣灵是父所散发出的一个位格，乃父唯一所发出者。三位一体自无创世说立了两种缘起说，一种是非受造领域的生育和发出说，其实就是流溢说。但是他们本身不承认这是流溢说，因为这是新柏拉图主义的一个名词。在受造物领域内，就是自无创造说。他们是严格区分生育发出和创造这些词的，前者只用于非受造的领域，后者只用于受造领域。他们还区分制造和创造。制造就是像工匠那样从质料里边做出东西来，创造只用于从无里面生东西，是自无创世说里对受造物的专有动词。

Ｄ（a）耶稣之外的其它人，决无神性和非受造成分，只具人性，只由属受造物之灵魂和身体所构成。人就由灵魂身这三个部分所构成，或者将灵与魂合称灵魂，这样就是由灵魂和身体两部分所构成。人里面找不到任何非受造的成分，这就是自无创世说的精髓之一。也就是说神和人之间没有连接点，神人之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由圣父自己和由受造物自己都没法跨越。这种跨越只有通过一种牵强的方式，由作为中保具神人二性的耶稣基督来完成。耶稣作为一个锔子似乎能把这个裂缝锔上，其实严格追究起来还是锔不上，因为他自己本身还是断裂着的，所以这个锔子其实做不成，他的非受造的神性和他的人性还是打做两截并没有连起来。总之受造和非受造在这个自无创世说里就是没有连接点，所以耶稣基督这个锔子是假的，锔不上。人和神之间是断开的，这是耶教整个学说最大的一个问题。今天经常说的外在超越说其渊源就是耶教这个自无创世说和三位一体说。

除了有受造物和非受造物之间这道一级的鸿沟外，附带还有一个次级的鸿沟，就是动物和人之间的鸿沟，动物没有灵魂只有身体，人有灵魂。又制造出一个鸿沟。这也不合佛法正义，在佛法看来耶稣、人、众生都是平等的，他们制造了两道鸿沟，一道是主要的，一道是次要的。在受造的里面又制造出一道鸿沟来，就是人和动物的鸿沟，这种鸿沟可能来源于亚里士多德三种灵魂的学说。人有三种灵魂，理性灵魂只有人才有。动物有两种，即营养灵魂和感官灵魂，植物惟有营养灵魂。在耶教看来，只有理性灵魂是真正的灵魂，其它的都是假说为灵魂，其实不能称为灵魂。所以我这里引用了一个尼萨圣国瑞在《人的造成》里的说法：真实的灵魂只是理性的灵魂。所以只有人才有灵魂，动物和植物的灵魂都是假说的，实际不能叫灵魂。所以我们说动物只有身体没有灵魂，这是耶教的本义，它是来源于亚里士多德三种灵魂的学说。

总之三位一体自无创世说里不合正理的地方就有很多，我们列举出来的这些全是。有两个主要的问题：一个是它以为本体是有人格的，而且还是一个相对的存在。另外就是人与神之间的鸿沟，受造与非受造之间没有连接点。所以由神人二性的耶稣所做的中保也很牵强，细分析起来是做不成的，因为耶稣自己的神性和人性也连不起来。这段我们大概就讲这么多。

丙、由上，正教４世纪由卡帕多西亚三教父确立之三位一体说与自虚无创造说毕竟是一相当不了义之学说（相对之神、人神鸿沟、觉性有生、圣灵是一位神），帕拉马（１４世纪）之后，此说在正教中之主导地位即让位于本质大能说，后说远为圆满故，对以上各点谬误皆有圆满之改正。

相比于中印之皆以五级说为其始终一脉之正统而言，可曰：五级说乃正教缘起说之最终形态与巅峰，亦后期正教之主流与正统也。（按：帕拉马学说于其生前即成为正教之主流正统学说，至今不衰。）

注：论内在超越一词系语词矛盾，超越即是外在，内在言何超越？故超越即自无创世之上帝所处者也。超越必外在于人，无内在超越也。

三位一体自无创世说由亚大纳削创立，而由卡帕多西亚三教父确立为帕拉马之前正教的正统学说。帕拉马学说出现后，实际已取代此说而居后期正教之正统。

新儒家将西学超越之名推广而造外在超越、内在超越两词，以说明西东两型形上学不同之进路。用意本来不错，然造语则大欠精当也。是不明东方之缘起说皆内在流溢说，缘起之链条连续无断裂，与耶教之说根本不同也。所谓超越，源自造物与神之鸿沟，若东方无此鸿沟，何言乎超越？又何言乎内在超越？故外在超越可说，此语中，外在与超越实为并列关系，即言外在而超越之神也；外在即超越，超越者即在外者；故实无一与此相对之内在超越也！内在超越实为语词矛盾也！以西学来格中学，总觉其牵强而难通。不彻底走出极其荒谬之反向格义，必无中学之真正复兴也！

4.1.4.4本质大能说

下面我们就来看帕拉马典型的本质大能说。帕拉马是十四世纪人，比阿奎那晚一个世纪左右。正教正在向巅峰发展，向究竟真理飞速升进，而同时代的西方却在堕落。西方的天主教正在从本笃灵修堕落到经院哲学，经院哲学还在继续堕落，一直堕落到新教。所以东西方走上了相反的道路，东方正在进步，西方的天主教却在退化。

甲、承担创世任务之本质与大能皆只属于父，创世之一神之光只属圣父。若亦属于圣灵、圣子，则成三神之光矣。

旁注：一神即指圣父，故一神之光即圣父所发者也。伪狄氏《天阶体系》：我们应当把我们的心智的非物质性的和稳定不移的眼睛抬向那圣光的倾注，这光是最首要的，而且甚至还远远高于首要。他来自那神性的源泉，也即圣父。（由此可见三位一体说认为三位除了不受生、受生、受发之区别外，余则一概无别，是多么荒谬！）

乙、子与灵亦各有其本质与大能，然皆不承担创世功能。

在本质大能说中，上帝的大能和一神之光经常是同义词。一神指的是谁呢？是父子灵都包括呢，还是唯指圣父呢？这我们从正教的三位一体说中可以找到根据。那么在正教当中一体就是指圣父，所以这个一神就是指圣父。在正教，三位中有圣父，一体还是根据圣父而成立，因为圣父是因。一神之光来自聖父，我们在伪狄式那里找到了直接根据：我们应该把我们的心智的非物质性和稳定不移的眼睛，抬向那圣光的倾注，这光是最首要的，而且甚至还远远高于首要，他来自那神性的源泉，也即圣父。可见一神之光明确是来自圣父，这是一个重大问题。要不然的话三位都有本质和能量，那么圣父有发出的光，圣子和圣灵也发出光，那不就有三个本体了么？这可不行！所以我们说用于创世的大能一定是属于圣父，圣子和圣灵都不承担这个任务。帕拉马这个学说没有从表面上抛弃三位一体说，但实质上已经抛弃了。所以承担创世功能的就是圣父，圣子和圣灵其实都不再参与创世。在三位一体自无创世说里创世是由三位一体共同完成的，圣父在圣三中藉由圣子从虚无里面创造了万物，这就是对此完整的表述。所以是三位一体的合作，才从虚无里面创造了万物。但是在本质大能说里，承担创世功能的就只有圣父，圣灵和圣子就不再承担创世的功能，他们只是被造物，这样就与其他有情平等了。

这样在三位一体与自无创世的合作学说里就有两种缘起说，一个是非创造的流溢说，一个是自无创造说。在帕拉马的本质大能说里就把后者取消了，认为我们跟圣子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同一个聖父所生，所以都是从同一个本体里面流出来的，这就是下图所示缘起的五级。父的本质是第一级，然后流出父的大能，大能的一份子即灵魂本质又流出灵，灵流出魂，魂流出身。这都是流溢或者叫做转变，流溢是柏拉图主义的名词，佛教的名词叫转变，又叫做生。所谓生就是能生的那一级不消失，然后又多出来所生的下一级。这样对三位当中的子灵两位，帕拉马其实都已经给以重新解释了。以一种含蓄的方式，取消了三位一体说，把圣子降为与其它的灵魂本质平等的地位，同为上帝所流出的第二级，就是一神之光的一分子。那圣灵呢？帕拉马也将它转变了意思，不是三位当中的一位了，他经常会用到圣灵的能量，就不怎么提圣灵的本质了。还用神的灵这个词来与一神之光会通，就把圣灵转为一神之光了。其实这种更改是非常好的，因为圣灵本来就是上帝所发出的光，我们圣灵研究所得出的结论就是圣灵是上帝所散发出所发射出所投射出的光。圣灵，首先就是指一神之光。所以帕拉马讲得合乎正理。将神的灵与一神之光相会通，非常有见地。圣灵是上帝所直接发出的那道光，那么上帝的本质就是光源。

丙、加上受造物之二层次：灵魂与身，由于皆上帝大能所造，故共为四层次也。如下：

与中印五级相配则有：

父之本质圆觉真如无极

父之大能第八自证分太极

魂相分五行

身六尘（境）万物

此种配法极为合理，由此正教缘起说当在较究竟正见之列也。灵魂包含自业之见分与共业之根，以人之细身即由此二层次构成也。即中阴身叠加了色界身，或曰根身里含有自业之第八见分也。

丁、将上帝聖父分为本质与大能极有智慧，见地极高，由此区分所得之利益无穷。此乃树立缘起正见之关键；无此区分，则一切缘起谬见之根本起因也。如华严宗笼统言说真如随缘不变、不变随缘，而无真如与赖耶、证自证分与第八自证分之区分，则是令佛教被人误解为外道大梵创世说之一原因也。朱子之理既不生灭又能生气，亦是由于混无极太极为一层所导致之困难也。朱子亦系谬见。天主教始终无本质与大能之区分，故其谬误及困难与以上（真如随缘不变说、梵论、朱子理气说）同。

戊、大能之提出在神与人之鸿沟上架一座桥梁，从而令人有上达于神之坦途可走。天主教无此，正其形上形下对立、人神沟分之见地所从出之根源也。

在正教中人可沿缘起之四个梯级上达于神，至少可至第二级一神之光父之大能层次，由此未尝不可窥见第一级神之本质即一神之光光源之某些信息也。故多有教父与神学家曰在一神之光中见到神之形象也。

由此，乃有从无创生万物之缘起论之正解。（实则此已非自无创造说，而系与新柏拉图主义非常相似之流溢说矣。按：中印学说亦流溢说之类也。）天主教无此大能做桥梁，则上帝在其外面之虚无创生万物全为神秘与不可解之事。由此在上帝与造物之间必有一不可跨越之鸿沟，此即人神沟分、形上形下隔绝之根源也。

旁注：依正教诠释之自虚无创造全合中印正见，而依天主教所诠释之自无创造则大大之谬见也！大能之提出真乃智慧哉也！

已、由此可证，正教之学说多源于实证即甚深之现量，而天主教自始即为由揣摩悬想而来之臆说也。

我们来看正教五级说的思路。这个五级说在帕拉马的学术里面并没有明确提出来，是我帮他总结出来的。但是我的总结绝非牵强附会，这是帕拉马学说当中隐含着的一个结构。首先他关于本质和能量的划分是有两个层次的，除了区分上帝的本质和能量外，他对灵魂也划分为本质和能量。他还给灵魂的本质和能量设立了专有的名词。灵魂的本质就叫做心，其实就是一个中心点，灵魂的能量他叫做nous，其实就是从作为光源的中心点所发出的光明。灵魂能量nous是有形象的，它可以成为一个有情的细身。然后这些光还从细身发出去，流到外界去认识事物，并且黏着在事物上。我们就从灵魂的本质和能量可以类比出圣父的本质和能量是什么。圣父的能量他们已经明确说了，就是一神之光。他们认为圣父的本质是不可认知的，所以对此没有说解。我们就说他是光源，一神之光得有光源啊！既然有一神之光来跟灵魂的能量来相当，那么圣父的本质也要和灵魂的本质相当；所以就像灵魂的本质是一个光源一样，这圣父的本质虽然没有明说，其实也是可以推测出来，他是一个光源。这样三级就出来了。

还有个问题，我们如何知道灵魂的本质就是一神之光里的一分子呢？我们的结论可不是随便乱下的，下面这一段话就是我们的根据。帕拉马的学说当中一神之光和灵魂本质这个层次是相等的。那么灵魂的本质，也即灵魂的中心点就是一神之光里的一分子。

帕拉马曰：“神在按照自己的形象和样式造人时，没有把任何坏的本性赋予人，而是在给予人以魂的同时，也给予他以神的灵。最初人不仅是神的造物，而且从神的灵来论还是神之子，神的灵是在造人的时候和魂一起以生命之气吹给人的。（此处魂相当于吾人之灵魂。神的灵与非受造之光一神之光以及心相当）。”

这里边就说到神的灵，这是人当中的非受造成分。这是帕拉马的划分，把人分成了三个层次，一个是神的灵的层次，一个是魂的层次，最后是身的层次，这就是人的全部。神的灵是非受造成分，这以下就是受造的成分。神的灵就是圣灵，也就是一神之光，这显然属于非受造的领域。

那么在另外一个系列里，他又说到了灵魂是由本质和能量构成的，本质比能量要深一个层次，由上文灵魂的能量是受造的部分，在此以上即属于非受造领域。所以我们知道灵魂的本质一定就是人的非受造成分。然后他又说人中的非受造成分是神的灵也即一神之光，这样我们就知道这一神之光与灵魂本质就在同一层次上。由此我们得出结论灵魂本质这个中心点就是一神之光里的一个光子。这个推理是严密的。我们要对帕拉马的学说加以条理，才能看出其中隐含的五级说。我对帕拉马的理解应该是不错的，这估计在正教里也少有人知，因为他们没有五级的框架。

我们对于灵魂的能量分为灵和魂两级，也有经典上的根据。就是灵魂的能量是不是还能分成两个层次，如我们正见五级说里的第三级和第四级？我读帕拉马的书还不多，也不知道帕拉马本身有没有这种更加详细的区分。但是这在他们耶教的经典里面是有的。新约保罗写的书信里，有对灵魂的两个层次的划分。他将灵魂分成了spirit和soul，也即灵和魂。spirit就翻译成灵，圣灵就是holy spirit。保罗就把灵魂分成了两部分，这应该是耶教所共同持有的观念。从保罗就开始了，一直到现在天主教的教理里，都是这样分的。就是把灵魂更加详细的分成了两个部分，叫做spirit和soul，用双音词来翻译就是神魂和灵魂。在今天梵二会议以后所编的《天主教要理》中还是这样区分的。按：天主教将holy spirit译为圣神，圣灵是新教的译法。

在奥斯定的著作里也有这样的区分。他把灵魂详细分为了三部分。有心的一部分即灵魂的本质。奥斯定对心和灵魂本质也有认识，对灵魂的能量分为spirit和soul，即灵和魂两部分，他也是有认识的。所以奥斯定对这属人缘起的四级他都有认识。只不过在他那里灵魂的本质和上帝连不起来。为什么连不起来？因为没有大能的概念，只是一个笼统的上帝，所以就断开了。这样他的认识也就只能滞留于自虚无创世说的窠臼里。

所以这个上帝大能概念的提出，就是把缘起的链条连接起来的关键。无此就连不起来。因为没有大能，所以灵魂本质以下的四级和圣父的本质是断开的。我们就是用灵魂本质和圣父能量把断开的这两者连起来。聖父本质开出聖父能量，然后由作为圣父能量的一分子的灵魂本质开发出下面的三级。所以圣父大能的提出就非常关键，它就是把断裂的缘起系列连起来的关键。奥斯定心、灵、魂、身这四级缘起都有了，但是他认为这些不是圣父自己生出来的，是圣父在旁边的和他自己相对的虚无里造出来的。所以这缘起的系列就和圣父连不起来。本质和大能说就不是这样了，本体不再是圣父和与其相对的虚无，这里圣父成为一个绝对的本体，把它区分为本质和大能，心则是大能里面的一分子，这样就连起来了。所以生出心的地方就不是圣父之外的虚无了，而是圣父本身，大能的一分子就是心。由一神之光里的一个光子重新发光，就生出了一下的三四五级。这样缘起的链条就连起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补充帕拉马写的这段话，其实就是要表明在人当中有非受造的成分，帕拉马这个提法非常重要，这是帕拉马已经走出自无创世说的证据。我可以明确肯定，在包含虚无创世说的缘起说里面，人当中是绝没有非受造的成分，人就是灵魂和身体，没有神的灵这部分。人有了非受造的成分，这样人就可以连到上帝那里去了。因为显然非受造物已经属于上帝，这样受造和非受造就连到一块了。所以帕拉马的本质大能说跟自虚无创世说的区别关键就在于：受造物缘起的起点是圣父的大能，还是一个圣父之外的虚无！自虚无创世说里的圣父是不分本质和大能的，他是个相对的存在，他之外有个虚无，所以虚无创世说是以虚无为受造物缘起的起点。而在本质大能说里，这个起点是聖父的大能。这样就导致自虚无创造说里，上帝和人之间没有任何连接点；而本质大能说受造和非受造之间有坚实的连接点。这就是两说之间的区别。

庚、帕拉马将灵魂与上帝类比，将前者亦分为本质与能量两部分。而以灵魂之本质为心（heart），以其能量为心灵理智（nous）。对心之阐述则此乃身体与灵魂之自然中心，亦是超自然之中心，因为这是上帝恩宠造作之所在。心灵理智则既可充满全身，甚而散发至身外而留滞于外物，亦可逆流而回归心内与心（作为灵魂本质者）合一。由此可见：

A、心即第八自证分据点也；心灵理智则第八见相二分也。

B、由灵魂之本质与能量类比上帝之二者则有上帝之本质为圆觉真如，其能量则当佛法之唯一据点与无量据点也。

旁注：灵（即吾人所说之心也）做为人生命之一种成分，不是受造物，而是非受造的神的灵，正因此人才能得以神化。帕拉马曰：“神在按照自己的形象和样式造人时，没有把任何坏的本性赋予人，而是在给予人以魂的同时，也给予他以神的灵。”“最初人不仅是神的造物，而且从神的灵来论还是神之子。神的灵是在造人的时候和魂一起，以生命之气吹给人的。”按：此处魂当丙条中之灵魂，神的灵当非受造之光与心也。

按：帕拉马明示人身中有非受造成分，此点足乃可与西方及其前正教之自虚无创造说划清界限。因后者之精髓之一即人身中绝无神之成分，而全属受造者也。在前者人与神是一个连续的系列，在后者则人神沟分也。又，在后者灵魂与上帝之间没有连结点；在前者则有，恰如C条所示也。

C、一神之光中之一分子（最小单元）即每个灵魂之本质即心，乃人之非受造成分，乃为上帝（一二级）与以下受造之灵魂能量（三四）及身体（五级）之连结点。由此点扩展开发出灵魂，进而再有身体，上帝之大能创造万物即依此理而进行也。

D、关于灵魂能量（nous）之尙可分为二级，即灵（spirit）与魂（soul），新约中圣保罗《得撒珞尼前书》云：“愿赐平安的天主亲自完全圣化你们，将你们整个的灵（spirit 神魂）、魂（soul灵魂）和身（body 肉身），在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来临时，保持的无暇可指。”（得前5：23）此段文可堪依据也。

E、由上可知，正教之缘起说与正见完全相合也。

F、由上亦可见正教缘起说之位格特色，以属大曼法门之故。系一层套一层地从中心向外开发之缘起模式，由处于最中央之空向外开展出一空心之据点即唯一据点，此据点之一分子进一步向外开出形质物也。人格乃于第二级方始出现，故在正教，其上帝作为一位格性存在毋宁说乃重在其大能，即吾人所说之唯一据点，有相则为法界一身一心之一印会大日如来。亦因重位格之故，正教止于认识上帝之大能，上帝本质则隐没于黑暗中，以后者已无人格故。

辛、戊条之补充

A、由上，依正教缘起说而诠释之上帝自虚无创造说，其中之上帝乃内在之上帝，只能在人之内心发现（正教修行论全是此语之注解），此与中印对本体与人关系之见解全然一致。而依天主教（奥斯定）诠释之自虚无创造说，却必导致一完全外在之上帝，在内心最多只能发现上帝之影像，绝不能发现上帝本身也。

B、托尔斯泰以“天国在你们心中”，吾人初以为此乃受中印学说影响所倡之新说，实则乃正教本来之正见也。吾人所接受关于耶教之概念全来自西方天主教，于正教甚为隔膜；故方有此误解。

C、由此导致天主教之务外。

本笃灵修、爱之神秘派、士林哲学所崇拜、所爱慕、所思维之上帝全系完全之外在者，全系外在之上帝也。

人与上帝之关系遂被理解为一种契约、律法关系，救赎说之核心问题于是乃系律法或荣誉之问题，由此天主教之救赎论以为人在教会中行其所规定诸礼即可得到救赎。于是将主要精力转向政权与组织，欲建立政教合一在人间之上帝之城，而偏离求真理之正轨。遂常以手段为目的，为现实利益而委曲上帝之真理，其欲编造系统神学，将阿奎那学说置于凌驾教父之上之意识形态地位，以理性助神学等作法，多出于组织政权之目的，而非求真理之心也。

按：正教并不否认教会圣事在救赎中之作用，然正教以为圣事必与苦修配合方可，人只有亲证神化境界才真得救赎也。

所以帕拉马明示人身中有非受造的成分，这一点是发前人所未发，是巨大的见地提高，非常勇敢。包括大巴西略在内，正教那些非常权威的教父以及神学家都无人敢这么说，只有帕拉马明确提出了这种见地。我可以举一个例子，即使到了金口约翰在解释神吹的那口气的时候，仍不敢说那是神的灵，而只是说是神的灵的创造。所以帕拉马对这口气的解释是非常关键的，和以前的神学家都不一样。他明确指出这是神的灵本身。显然上帝吹了一口气，这来自上帝的气息即神的灵（我们前面已经说过灵与气息在希腊文和希伯来文中是一个词）就进入到人身上，人就拥有了属神的非受造成分，帕拉马的解释非常合乎圣经的原意。而将这口气解释为神的灵的创造那就转了一手了，那就不合圣经的本义了。一说创造就又成为第二种类型里的本质大能说了。他承认那口气是神的大能，但是他认为，不是从大能本身里边出来的灵魂，而是在大能的动力性的作用下从虚无里出来的。所以这里对受造物亲因的理解是不一样的。不敢承认人有非受造成分的人，所理解的万物的亲因是虚无，是非存在。而帕拉马所理解万物的亲因，包括灵魂的亲因，那就是上帝的能量，当然再进一步溯源就追溯到上帝的本质了。

所以帕拉马明示人身中有非受造成分，这一点足可彪炳千古！值得大书而特书，应该给以大大的表彰。由这一点耶教的所有神学都要改写了。所以前面那些学说其实都已经在暗地被他彻底推翻了，那些作为主流的最传统的三位一体说和自虚无创世说都已经不成立了，都已经被人有非受造成分这个命题改写悬置边缘化了。所以这个命题非常非常关键。

由这一点，帕拉马理解的本质大能说，才跟东方的缘起说完全一致了。

壬、上帝依自己的形象造人，造男造女；从佛法角度方得究竟正解也。

A、正如上述上帝之分为本质与能量，人之灵魂亦分为本质与能量。这即是人中具上帝形象之关键。

B、人在所有方面都类似于上帝，只不过系二次开发也。上条是从智之方面而言。从识角度，则一印会大日如来乃系一父母双尊之身，依此可理解人之身体方面之有男有女，乃比照佛身而来也。

C、上帝自云我们要按照我们的形象造人，乃是由于其乃父母双尊之故。亦有云是由于圣三之故，如尼萨圣国瑞之见解。然经又云：“神就照着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象造男造女。”如圣国瑞尼萨之解释便不通，其以上帝圣三皆无男女相故。必如吾人按佛法之理解，乃是依照普贤王佛父母双尊之形象造男造女也！

D、由于人之灵魂乃照着上帝之本质能量再次开发而来。故其一切方面皆与上帝之心灵相似，不过层次不同。大纲则是：一印会大日如来具足五智，人亦在低一层上具足五智也；一印会大日如来具足一切种性，而人之心中具足一切种子也。一切种子与一切种性其余全同，惟状态不同。一切种性不生灭，正是非受造；一切种子有生灭，正是受造者也。以上参见《七大缘起论》。

我们讲一下对“上帝依自己的形象造人，造男造女”这句话的理解。在尼萨国瑞《人的造成》一书里，对这句话有长篇解说。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出他坚持自虚无创世说。他认为人身当中没有非受造成分。他明确区分了上帝的形象和上帝本身，他说就像钱币上的戳子，当时钱币都印上凯撒像的戳子，那个凯撒像和凯撒本身当然不一样；所以上帝的形象跟上帝本身也是截然不同。这就是受造物和非受造物之间的根本性区分。所以在尼萨国瑞那里还是有坚实的自无创世说的见地，对此他没有改动多少，本质大能的说法，只是对自虚无创世说做了一些补充，解释了能够生育能够发出能够创世的上帝为什么他自己却不变这样一个问题。只是对三位一体自无创世这样一个不究竟的学说的补充而已，让它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没有对这个学说做根本性的改变，他的根本学说还是自无创世说，是受造和非受造之间的鸿沟这种见地。上帝形象和本身要做根本性的区分，形象不是做本身。人身中最多只有上帝的形象，绝没有上帝本身，人身中只有一点点非受造的影子，严格说来找不到任何真正的非受造成分。

国瑞对上帝依照自己的形象造人造男造女这句话有长篇解释。我觉得他那种解释是不错的，相当高明；但是还没法和究竟的正见相比。

.1.4.5依吾人之见解对三位一体说所做楷定之最后结论：

本质与大能之学说更为重要，此说出，三位一体可废，或曰当在此说下重新加以阐释方可：

第一级：　圣父之本质

第二级：　圣父之能量　　灵魂之本质

第三、四级：灵、魂之能量

第五级：身体及器界（物质环境）

圣父乃将实位于第二级的一印会大日如来与第一级之真如本体混为一谈的结果。故应如佛教，将位于第二级的人格性的法界唯一之身与位于第一级的非人格性的真实本体加以严格区分方可。

圣子之位格与吾人无异，皆以第二级中一神之光之一分子（据点）为依据。故吾人根本上亦是上帝之圣子，与基督毫无差异。此乃帕拉马神学中应有之义。其称吾人之构成中有非受造成分，此点已足可与天主教神学划清界限。在彼则吾人中全是受造成分，非受造者一丝也无；依此而有上帝与受造物间不可逾越之鸿沟也。在正教既非如此，则上帝与受造物之间并无此种鸿沟；则吾人从本质上亦是神，明矣！基督有神人二性，此指其中包括非受造成分亦包含受造成分而言。吾人亦是如此，故吾人亦有神人二性。从吾人神性方面，吾人乃不折不扣与基督一样之神之圣子，而非所谓“义子”也。义子者假子，终不是神；仍囿于神人之鸿沟说。按：此必系帕拉马神学中应有之义，不过碍于传统之说，引而未发而已。

又按：基督不能理解为圣父第二级中自受用身之一个分身。若是如此，则耶教正统之基督论：基督乃一独立位格，基督具神人二性等，皆不成立。此合有派异端之基督幻影说。

圣灵非一独立位格，乃系从第二级圣父自受用身发出之法流。

有说正教乃是受了佛教特别是密教的影响而形成的，三位一体说则来自对佛教法报化三身说的误读。这种说法的确非常具有启发性，值得我们去认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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